第145章 在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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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苑正要把撲到自己面門上的那塊木板給震碎了，誰知她正要發力，結果那塊門板被另外一股靈力碾作了齏粉。
“小師妹沒事吧！”懷真從後面奔過來，他知道明苑的實力不俗，但是還忍不住擔心。
明苑搖搖頭，她兩眼關註門內。
門內的一切一目了然，齊霽坐在那裏，而他面前的掌門目眥盡裂，兩邊的峰主看上去都是很緊張，似乎隨時準備好要沖上來拉架。
齊霽一片悠然，甚至身上衣袍都沒有太多的褶皺，顯然那一招是掌門發的，而且被齊霽輕易化解了。
一群弟子被剛才的動靜吸引來，見著是齊霽和掌門之間的矛盾，一時間站在外面，有些不知所措。
明苑考慮要不要撤走，她只關註齊霽，外帶清機師徒，其他的人她是並不在乎。既然齊霽沒事，那麽她也打算溜號了。
懷真的想法和她也差不多，他不打算摻和到上面的爭執裏。
“小師妹，我們回去吧。”懷真這麽一說，明苑點頭。
“你們都進來吧。”齊霽開口，他看向懷真，眼神落到明苑身上的時候眼神頓了頓。
“清機真人這次並沒有來，你們過來聽著也好，事後可以將這裏的一切告訴真人。”
掌門怒極而笑，“閣主果然是好膽量，自己攔著不讓正道共同商討對付魔道大計，也不知道遮掩一二，反而還讓其他弟子進來旁聽！”
掌門說著連連點頭，“真是好，好啊！”
明苑聽著這話裏似乎有那麽點意思，她往齊霽看過去，齊霽端坐在那裏，神情淡淡，別說怒氣，就連神色上都沒有半點變化。
齊霽端起一旁的茶杯，才想喝，鼻尖卻聞到了一股灰塵的味道。他微不可見的皺眉，把手裏的茶杯放在一旁。
明苑毫不猶豫的直接進來，齊霽既然都這麽說了，她自然是沒有什麽好怕的。
齊霽眼角餘光望著她進來，眼角的光多了些。他低頭下來，不經意道，“你也太給他們臉面了。”
“究竟是我太高估這些魔門，還是閣主你太過眼高於頂？”掌門反問。
明苑見著這位掌門憤怒的恨不得撲上來咬上齊霽幾口，好一解心頭之恨。
“這話就聽不明白了。”齊霽彈了彈衣袍上原本就不存在的灰塵。
“聽不明白，難道閣主不知道麽？這幾天連續十多處地方都出現了活屍，還有魔門入侵之事。如果我等正道再不行動，到時候出了事，恐怕閣主難辭其咎。”
齊霽一派氣定神閑，他沒有被掌門這些話給鎮住，又或者說，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，任由掌門在那裏發火，他在一旁看著，就和耍雜技的一樣。
“我從來不知道，你竟然對魔門怕到這種地步。”齊霽頓了頓，他臉上笑的譏諷，“我以前怎麽沒有發覺？”
齊霽又哦了一聲，滿臉的恍然大悟，“我險些忘記了，當初你的的確確沒有和魔門真正的交手過幾個來回。所以會這樣，稍微有些風吹草動，就會嚇得驚慌失措。這是我疏忽了。”
說著，齊霽看向在座的峰主，“諸位該不是也這樣覺得的吧？”
明苑感覺齊霽的‘在座諸位都是垃圾’感覺又來了。
她真覺得，若不是他實力實實在在的放在那裏，恐怕都會被群毆。
“閣主有什麽高見？現在如同掌門所說，的的確確十幾個不同地方和同道遭受了魔門的攻擊。”
“如果就這麽放任不管的話，恐怕到時候會不可收拾。”
齊霽聽了，他看向說話的那個峰主，“出現的還是這裏一樣的活屍還有魔門偷襲麽？”
“差不多，不過如果接下來恐怕就不是這些了。”那個峰主道。
齊霽聽後突然笑了聲，“諸位還是太不知道他們的行事風格了。不管是活屍也好，偷襲也罷。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，對正道門派有傷筋動骨的傷害嗎？”
“魔尊蟄伏六十年，現在想要卷土重來，看起來聲勢浩大的確是沒錯，不過這聲勢浩大裏，究竟有多少是實在的，有多少是虛的？”
齊霽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額角，“都好好想想，若真是卷土重來，就靠著當年他對正道的恨意，會如何做。”
“我記得當年閣主重傷魔尊，不知閣主覺得魔尊會如何對付正道？”
“你這話說的倒是覺得我當年若不是傷了魔尊，就沒了這事？”齊霽一笑，“果然天真。”
“我告訴你，如果他當真要來的話，絕對不是和現在這樣小打小鬧，他只會一聲不吭的給你來個大的。”齊霽想起了當初在北州看到的一切，臉上的笑容多了些許悠長的意味。
“力求一招將正道去了大半，才不會這麽弄那些蝦兵蟹將的，除了要那些凡人的命之外，就沒有另外的用處了。”
“可是仙游鎮一次，魔尊現身了。”終於有個峰主遲疑道。
齊霽靠在那裏，眼神望過去，都帶上了一股關愛傻子的意味，“誰告訴你那是魔尊本人的？”
此言一出，室內陷入了詭異的靜謐中。
“那不是魔尊，只是一個用木偶代替的贗品罷了。若真的是魔尊，早就不存在了。哪裏來的這麽多彎彎繞繞的事？”
“他不出面，搞得這麽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。目的也不過是讓你們像這樣恐慌不已。”齊霽笑了笑，“現如今比起什麽召集正道，商議如何對付魔門，不如先告知他們魔門可能會搞什麽讓他們頭痛的事，為了以免出大事，先做好周邊的防禦。”
“大張旗鼓，除了弄得人心惶惶，還能有什麽？”
齊霽這話說動了幾個峰主，掌門的臉色極其難看，聽齊霽把話說完，他冷笑了兩聲，“照著閣主這麽說，現在最好什麽事都不做了？”
“該怎麽做，其實其他同道比你還懂，你與其在這兒說什麽風涼話，當還不如讓他們騰出空閑去準備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事。”
“你若是想要召集他們，那麽你就自己去。”齊霽沒了耐心，“若是你能用自己的名頭把那些正道給召來，那麽我也佩服你。”
齊霽這麽多年，很少和掌門爭吵，他一貫不愛摻和門派中內務，而掌門也不會插手麟臺閣事務。一個門派裏有兩個頭，卻很詭異的平安無事的過了這麽許多年。
現在兩人一朝交惡，其他閣主面對這種情形頗有些手足無措，不知道要如何相勸。
掌門被齊霽這話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，他坐在那裏瞪眼望著他。
過了許久，他直接拂袖而去。
掌門走了，齊霽也沒了和那些閣主們說話的興致。
懷真見狀，打算一起走掉，明苑跟在他身後。還沒走兩步，就被齊霽叫住。
懷真是真不想齊霽和自家小師妹單獨相處。這頭豬都能在自家師尊眼皮底下拱白菜，誰知道他還會做出點別的來？
明苑沖懷真打了個手勢，表示自己沒事，一路跑到齊霽那裏。
懷真氣了個倒仰。
“掌門怎麽了？”明苑問。
聽剛才掌門那話的意思，是要開個群英會？
果然齊霽笑道，“那個傻子，竟然說什麽魔門來襲，要我召集天下正道於玄午山，商討一下如何抵禦魔門。”
齊霽說著，越發覺得好笑，“我當年到底是覺得他哪點好，能擔任這個位置。一點點風吹草動，竟然驚慌成這樣。”
“也不算風吹草動吧。”明苑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給掌門說話，“北州那邊的事，恐怕和魔尊也脫離不了關系。算起來感覺魔尊的的確確是想要搞個大事。”
“不過北州那件事被我端了。”齊霽坐在那裏，笑起來的時候，眼底有些許的光。他望著她，“我想一切的事，魔尊應該是真的想要給我一個驚喜吧。只是不湊巧，被我端了。”
他靠在那裏，“不過料想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。”
等了好會，齊霽都沒有等到明苑說話，他有些奇怪的看向明苑，見著明苑坐在那裏，一臉的神游天外。
“怎麽了？”齊霽開口。
明苑回神過來，“我在想，當年你把他打成那樣，恐怕是沖著你來的。”
“若是沖著你來的話，你不放在心上？”
齊霽望著她，眼底裏流露出濃厚的打量和好奇，他年紀一把，卻長著一張二十出頭的臉。平常時候，他若是往哪裏一坐，都覺得和個年輕人似得，現在眼底裏露出和少年人毫無區別的光，明苑有瞬間還真的覺得和對著年少人。
“苑苑，我有話問你，”齊霽突然道。
明苑心下生出點不詳的預感，她心下吞了口唾沫，看著齊霽，擠出一絲笑，“什麽？”
“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在意？”齊霽眼底裏閃爍著好奇，他對她招了招手，帶著一股溫柔撫慰的味道。
明苑見狀，腦子裏頭瘋狂的亂轉，不過幸好這個時候系統沒有給她響警報。
要是這個時候代表數值上浮的警報拉響，明苑覺得自己可能會想去撞墻。
她磨蹭了兩下，到齊霽面前。齊霽拉住她的手。
他長得很像個少年，可是一雙手卻是真正成熟男人的模樣，修長有力。觸碰到他的時候，明苑莫名的生出了這輩子恐怕都甩不掉他的詭異感。
“從許多年前開始，我就一直很好奇了。”齊霽看著她，他對明苑笑了笑，“你一直這麽在意我，說討厭我，卻不希望我死。說喜歡我，可是……”
明苑一把勾起他的下巴，直接低頭下來，直接吻住他，堵住他那張嘴。
這個鍋是系統給她搬的，她只有委委屈屈的背了。
對付齊霽，她現在不太想只靠著嘴上說了，小嘴叭叭叭的，直接堵住就好。
她柔軟的掃蕩開，又繾綣的纏住，齊霽的手指從她的手掌上，轉而挪到她的手腕上虛虛的握著。
另外一只手掌輕輕的拍在她的後背。
齊霽很溫順的仰頭，承接著她的親吻。
過了小會明苑才從他的唇上離開，她盯著他，“因為我那時候就喜歡你啊？”
此刻的齊霽，因為剛才的吻，兩眼裏盛滿了水色，嘴唇微張，細細喘息著。
動人又蠱惑，盈盈的望著她。
“喜歡你這個人，卻討厭你這個人純潔無瑕。”明苑笑起來，她心裏覺得自己此刻可能笑的比較鬼畜。
“多幹凈呀。”她笑的臉上都有幾分扭曲，空出的那只手直接點上齊霽俊美無儔的臉，她手指在他的臉頰上來回撥弄，他生的好，每一寸都是恰到好處，看在眼裏不管哪裏都是極好的。
她的手指停在他的眼睛輕，輕輕的按了按，他察覺到她的動作，哪怕下意識的有些抗拒，卻溫順的沒有動，任由她左右來回的撥弄。
“我那時候就想，要是把你拉下來就好了，滾落到泥潭裏，滾了泥沾了灰，就和我一樣了。到時候看你還怎麽一見著我就叫妖女。”
明苑面上露出嫵媚嗜血的笑，那個笑容和當年的妖女完全一樣。
“你那時候多看不起我呀，我就想把你拉下來，讓你痛苦，這樣的話，你就可以看到我啦。”
她面上說的笑嘻嘻，心裏莫名的發慌。若論發瘋，她在這個上面的的確確是比不上齊霽。
這個時候就是比誰瘋的更厲害，誰就能說服誰了。
齊霽一雙眼睛純凈的和阿襄似得，他饒有興趣的望著她，過了小會他笑起來，眼角裏全都是光。
“好了，我知道了。”
齊霽埋首在她的脖頸裏輕聲道。
知道什麽？
明苑滿心的奇怪，可這個時候她不敢多說話，萬一多說話，把她自個又給坑了那就劃不來。
“對了今天你還沒見阿襄呢。”明苑被他抱著，下巴都抵在了他的肩膀上，她兩只眼睛轉來轉去的，“你最說把人家當女兒看，既然這樣，也該做點當爹應該做的事吧？”
阿襄被翼逡看著，昨夜裏翼逡施展了結界，阿襄睡的四仰八叉，一點都沒有影響到。
等到一覺醒來，就被明苑和齊霽盯著。
有個女兒對齊霽是個很稀奇的感覺，他看著阿襄，手指落在她的頭上。頓時一只小狐貍頓時就變成個小丫頭。
還沒等阿襄反應過來，齊霽就已經提著阿襄去學各種入定。
齊霽教的頗為急切，而且要求嚴格，阿襄這個才走上正經修煉道路上的小妖狐著實承受不來。不一會兒就眼淚汪汪。
“你們搞什麽呀？”翼逡袖著手，俯身下來問明苑。
明苑看著那邊被齊霽弄得委屈巴巴的阿襄，有點小半會說不出話來。
齊霽可能真的對父親兩個字有個什麽誤解。
明苑走過去，“阿襄年紀還小，不用這麽著急吧？”
阿襄連連點頭，“對呀對呀，其實我還是一個好可憐的小孩子。學好多好多，好累的。”
阿襄的人形也是一個五歲女童，一張圓圓討喜的漂亮小臉，另外兩只包包頭，更是十足的可愛。
齊霽卻是滿臉的疑惑，“我在她這個歲數，教她的那些，我早就學會了。”
阿襄一聽知道自己可能在劫難逃，忍不住嘴裏發出狐貍嚶的一聲。
齊霽聽見，“不可如此，你顯然既然是人身，既然是人身，就得行人事。若是在外面還這樣，不知內情的要把你給殺了怎麽辦？”
阿襄聽了想起什麽，“可是，可是，不是還有大哥哥和阿苑姐姐麽？”
“若是有人要殺阿襄，大哥哥和阿苑姐姐絕對救阿襄的。”
阿襄一擡頭，眼裏全都是依賴。那依賴看的齊霽一楞。小狐貍的依賴幾乎是沒有半點條件，幾乎是全身心的依賴信任他。
“對了，要是有人欺負大哥哥和阿苑姐姐，阿襄也是會救大哥哥和阿苑姐姐的。”小狐貍說著手擡起來，下意識的想要蹭蹭自己臉上的胡須。擡了手才反應過來自己眼下是人身，臉上光溜溜的哪裏來的胡須，她又把手給收回去了。
齊霽沈默了小會，手掌放在小狐貍的頭上，他對阿襄很多時候都很溫和，不過溫和裏總有幾分冷，現在那份冷意消弭了些，他帶上了點笑。
“不會的。”
“罷了。”齊霽看了一眼明苑。
明苑過來，“要不要陪著她玩會？”
“玩？”齊霽的臉上又露出一股迷茫來，玩耍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過於遙遠。他沒怎麽玩耍過，自然也不知如何和孩子玩。
明苑覺得這個是個機會，她隨意的就和阿襄玩家家酒。兩個現成的爹娘，還有一個小女孩。
這感覺對於齊霽來說很是新鮮，瞧著明苑認認真真和阿襄玩鬧的時候，更是覺得心底有股什麽溫暖的暖流游走而過。
這個時候，門外響起況樂的聲音，“師尊，掌門來問，師尊今日是否要回去。”
明苑聽到況樂的話，響起況樂幹的那些好事，看向齊霽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探究和好奇。
“他說什麽了？”齊霽對這個徒弟一片冷淡，沒有任何不耐，同樣的也沒有任何的心虛。
這樣平穩到冷酷無情的嗓音，直接讓外面的況樂頓了頓。
“掌門只是說，現在門派內事務眾多，還有很多事務需要師尊來決斷。”
這話聽著像是掌門無可奈何的話。
掌門雖然是掌門，但若論聲望和實力，遠遠不及齊霽。
齊霽聽著笑了兩聲，“他還是一樣的懂得審時度勢。”
明苑見齊霽這樣子似乎是答應下來了，阿襄也覺察的到，她拉住明苑的袖子，“阿苑姐姐，阿襄能不能買栗子回去吃啊。”
還沒等明苑答話，齊霽倒是在她之前開口，“好。”
說著齊霽還捏了下阿襄的鼻子。
門開了，況樂站在一旁，恭送齊霽和明苑出去。
明苑走過況樂的時候，感覺到有些不同，她看了一眼況樂，“看起來你精神不錯。”
況樂點了點頭，“多謝師妹關心。”
明苑看她臉上沈靜，轉眼去看齊霽，齊霽知道這個徒弟對他沒有最開始的作用之後，幾乎再也沒有多給她一個眼神。
況樂對齊霽的執念有點深，一門心思都在他身上。
齊霽對她倒是從來不假顏色過，也從來沒有回應過半分，連讓況樂幻想的餘地都沒有。不過死心得這也太快了吧。
齊霽走了幾步察覺到明苑並沒有跟上來，回頭看了她一眼。
“苑苑？”
齊霽如今是半點都不想在外人面前保留半分了。也不耐煩，所有的風言風語他知道在乎無用，既然如此那麽就拉著她和自己一塊承受。
明苑對齊霽的這份任性自然是包容了。她跟上去，一把握住他的手。
外面的弟子看見他們，眼神往他們交握的手上看了會，慌張的別開眼。
況樂等到他們離開，才擡起頭。雪白的身影在她的背後出現，出現在她背後的並不是實體，而是一個朦朧的虛影。
“你的事我會記在心裏。”況樂冷聲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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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師妹沒事吧！”懷真從後面奔過來，他知道明苑的實力不俗，但是還忍不住擔心。
明苑搖搖頭，她兩眼關註門內。
門內的一切一目了然，齊霽坐在那裏，而他面前的掌門目眥盡裂，兩邊的峰主看上去都是很緊張，似乎隨時準備好要沖上來拉架。
齊霽一片悠然，甚至身上衣袍都沒有太多的褶皺，顯然那一招是掌門發的，而且被齊霽輕易化解了。
一群弟子被剛才的動靜吸引來，見著是齊霽和掌門之間的矛盾，一時間站在外面，有些不知所措。
明苑考慮要不要撤走，她只關註齊霽，外帶清機師徒，其他的人她是並不在乎。既然齊霽沒事，那麽她也打算溜號了。
懷真的想法和她也差不多，他不打算摻和到上面的爭執裏。
“小師妹，我們回去吧。”懷真這麽一說，明苑點頭。
“你們都進來吧。”齊霽開口，他看向懷真，眼神落到明苑身上的時候眼神頓了頓。
“清機真人這次並沒有來，你們過來聽著也好，事後可以將這裏的一切告訴真人。”
掌門怒極而笑，“閣主果然是好膽量，自己攔著不讓正道共同商討對付魔道大計，也不知道遮掩一二，反而還讓其他弟子進來旁聽！”
掌門說著連連點頭，“真是好，好啊！”
明苑聽著這話裏似乎有那麽點意思，她往齊霽看過去，齊霽端坐在那裏，神情淡淡，別說怒氣，就連神色上都沒有半點變化。
齊霽端起一旁的茶杯，才想喝，鼻尖卻聞到了一股灰塵的味道。他微不可見的皺眉，把手裏的茶杯放在一旁。
明苑毫不猶豫的直接進來，齊霽既然都這麽說了，她自然是沒有什麽好怕的。
齊霽眼角餘光望著她進來，眼角的光多了些。他低頭下來，不經意道，“你也太給他們臉面了。”
“究竟是我太高估這些魔門，還是閣主你太過眼高於頂？”掌門反問。
明苑見著這位掌門憤怒的恨不得撲上來咬上齊霽幾口，好一解心頭之恨。
“這話就聽不明白了。”齊霽彈了彈衣袍上原本就不存在的灰塵。
“聽不明白，難道閣主不知道麽？這幾天連續十多處地方都出現了活屍，還有魔門入侵之事。如果我等正道再不行動，到時候出了事，恐怕閣主難辭其咎。”
齊霽一派氣定神閑，他沒有被掌門這些話給鎮住，又或者說，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，任由掌門在那裏發火，他在一旁看著，就和耍雜技的一樣。
“我從來不知道，你竟然對魔門怕到這種地步。”齊霽頓了頓，他臉上笑的譏諷，“我以前怎麽沒有發覺？”
齊霽又哦了一聲，滿臉的恍然大悟，“我險些忘記了，當初你的的確確沒有和魔門真正的交手過幾個來回。所以會這樣，稍微有些風吹草動，就會嚇得驚慌失措。這是我疏忽了。”
說著，齊霽看向在座的峰主，“諸位該不是也這樣覺得的吧？”
明苑感覺齊霽的‘在座諸位都是垃圾’感覺又來了。
她真覺得，若不是他實力實實在在的放在那裏，恐怕都會被群毆。
“閣主有什麽高見？現在如同掌門所說，的的確確十幾個不同地方和同道遭受了魔門的攻擊。”
“如果就這麽放任不管的話，恐怕到時候會不可收拾。”
齊霽聽了，他看向說話的那個峰主，“出現的還是這裏一樣的活屍還有魔門偷襲麽？”
“差不多，不過如果接下來恐怕就不是這些了。”那個峰主道。
齊霽聽後突然笑了聲，“諸位還是太不知道他們的行事風格了。不管是活屍也好，偷襲也罷。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，對正道門派有傷筋動骨的傷害嗎？”
“魔尊蟄伏六十年，現在想要卷土重來，看起來聲勢浩大的確是沒錯，不過這聲勢浩大裏，究竟有多少是實在的，有多少是虛的？”
齊霽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額角，“都好好想想，若真是卷土重來，就靠著當年他對正道的恨意，會如何做。”
“我記得當年閣主重傷魔尊，不知閣主覺得魔尊會如何對付正道？”
“你這話說的倒是覺得我當年若不是傷了魔尊，就沒了這事？”齊霽一笑，“果然天真。”
“我告訴你，如果他當真要來的話，絕對不是和現在這樣小打小鬧，他只會一聲不吭的給你來個大的。”齊霽想起了當初在北州看到的一切，臉上的笑容多了些許悠長的意味。
“力求一招將正道去了大半，才不會這麽弄那些蝦兵蟹將的，除了要那些凡人的命之外，就沒有另外的用處了。”
“可是仙游鎮一次，魔尊現身了。”終於有個峰主遲疑道。
齊霽靠在那裏，眼神望過去，都帶上了一股關愛傻子的意味，“誰告訴你那是魔尊本人的？”
此言一出，室內陷入了詭異的靜謐中。
“那不是魔尊，只是一個用木偶代替的贗品罷了。若真的是魔尊，早就不存在了。哪裏來的這麽多彎彎繞繞的事？”
“他不出面，搞得這麽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。目的也不過是讓你們像這樣恐慌不已。”齊霽笑了笑，“現如今比起什麽召集正道，商議如何對付魔門，不如先告知他們魔門可能會搞什麽讓他們頭痛的事，為了以免出大事，先做好周邊的防禦。”
“大張旗鼓，除了弄得人心惶惶，還能有什麽？”
齊霽這話說動了幾個峰主，掌門的臉色極其難看，聽齊霽把話說完，他冷笑了兩聲，“照著閣主這麽說，現在最好什麽事都不做了？”
“該怎麽做，其實其他同道比你還懂，你與其在這兒說什麽風涼話，當還不如讓他們騰出空閑去準備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事。”
“你若是想要召集他們，那麽你就自己去。”齊霽沒了耐心，“若是你能用自己的名頭把那些正道給召來，那麽我也佩服你。”
齊霽這麽多年，很少和掌門爭吵，他一貫不愛摻和門派中內務，而掌門也不會插手麟臺閣事務。一個門派裏有兩個頭，卻很詭異的平安無事的過了這麽許多年。
現在兩人一朝交惡，其他閣主面對這種情形頗有些手足無措，不知道要如何相勸。
掌門被齊霽這話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，他坐在那裏瞪眼望著他。
過了許久，他直接拂袖而去。
掌門走了，齊霽也沒了和那些閣主們說話的興致。
懷真見狀，打算一起走掉，明苑跟在他身後。還沒走兩步，就被齊霽叫住。
懷真是真不想齊霽和自家小師妹單獨相處。這頭豬都能在自家師尊眼皮底下拱白菜，誰知道他還會做出點別的來？
明苑沖懷真打了個手勢，表示自己沒事，一路跑到齊霽那裏。
懷真氣了個倒仰。
“掌門怎麽了？”明苑問。
聽剛才掌門那話的意思，是要開個群英會？
果然齊霽笑道，“那個傻子，竟然說什麽魔門來襲，要我召集天下正道於玄午山，商討一下如何抵禦魔門。”
齊霽說著，越發覺得好笑，“我當年到底是覺得他哪點好，能擔任這個位置。一點點風吹草動，竟然驚慌成這樣。”
“也不算風吹草動吧。”明苑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給掌門說話，“北州那邊的事，恐怕和魔尊也脫離不了關系。算起來感覺魔尊的的確確是想要搞個大事。”
“不過北州那件事被我端了。”齊霽坐在那裏，笑起來的時候，眼底有些許的光。他望著她，“我想一切的事，魔尊應該是真的想要給我一個驚喜吧。只是不湊巧，被我端了。”
他靠在那裏，“不過料想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。”
等了好會，齊霽都沒有等到明苑說話，他有些奇怪的看向明苑，見著明苑坐在那裏，一臉的神游天外。
“怎麽了？”齊霽開口。
明苑回神過來，“我在想，當年你把他打成那樣，恐怕是沖著你來的。”
“若是沖著你來的話，你不放在心上？”
齊霽望著她，眼底裏流露出濃厚的打量和好奇，他年紀一把，卻長著一張二十出頭的臉。平常時候，他若是往哪裏一坐，都覺得和個年輕人似得，現在眼底裏露出和少年人毫無區別的光，明苑有瞬間還真的覺得和對著年少人。
“苑苑，我有話問你，”齊霽突然道。
明苑心下生出點不詳的預感，她心下吞了口唾沫，看著齊霽，擠出一絲笑，“什麽？”
“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在意？”齊霽眼底裏閃爍著好奇，他對她招了招手，帶著一股溫柔撫慰的味道。
明苑見狀，腦子裏頭瘋狂的亂轉，不過幸好這個時候系統沒有給她響警報。
要是這個時候代表數值上浮的警報拉響，明苑覺得自己可能會想去撞墻。
她磨蹭了兩下，到齊霽面前。齊霽拉住她的手。
他長得很像個少年，可是一雙手卻是真正成熟男人的模樣，修長有力。觸碰到他的時候，明苑莫名的生出了這輩子恐怕都甩不掉他的詭異感。
“從許多年前開始，我就一直很好奇了。”齊霽看著她，他對明苑笑了笑，“你一直這麽在意我，說討厭我，卻不希望我死。說喜歡我，可是……”
明苑一把勾起他的下巴，直接低頭下來，直接吻住他，堵住他那張嘴。
這個鍋是系統給她搬的，她只有委委屈屈的背了。
對付齊霽，她現在不太想只靠著嘴上說了，小嘴叭叭叭的，直接堵住就好。
她柔軟的掃蕩開，又繾綣的纏住，齊霽的手指從她的手掌上，轉而挪到她的手腕上虛虛的握著。
另外一只手掌輕輕的拍在她的後背。
齊霽很溫順的仰頭，承接著她的親吻。
過了小會明苑才從他的唇上離開，她盯著他，“因為我那時候就喜歡你啊？”
此刻的齊霽，因為剛才的吻，兩眼裏盛滿了水色，嘴唇微張，細細喘息著。
動人又蠱惑，盈盈的望著她。
“喜歡你這個人，卻討厭你這個人純潔無瑕。”明苑笑起來，她心裏覺得自己此刻可能笑的比較鬼畜。
“多幹凈呀。”她笑的臉上都有幾分扭曲，空出的那只手直接點上齊霽俊美無儔的臉，她手指在他的臉頰上來回撥弄，他生的好，每一寸都是恰到好處，看在眼裏不管哪裏都是極好的。
她的手指停在他的眼睛輕，輕輕的按了按，他察覺到她的動作，哪怕下意識的有些抗拒，卻溫順的沒有動，任由她左右來回的撥弄。
“我那時候就想，要是把你拉下來就好了，滾落到泥潭裏，滾了泥沾了灰，就和我一樣了。到時候看你還怎麽一見著我就叫妖女。”
明苑面上露出嫵媚嗜血的笑，那個笑容和當年的妖女完全一樣。
“你那時候多看不起我呀，我就想把你拉下來，讓你痛苦，這樣的話，你就可以看到我啦。”
她面上說的笑嘻嘻，心裏莫名的發慌。若論發瘋，她在這個上面的的確確是比不上齊霽。
這個時候就是比誰瘋的更厲害，誰就能說服誰了。
齊霽一雙眼睛純凈的和阿襄似得，他饒有興趣的望著她，過了小會他笑起來，眼角裏全都是光。
“好了，我知道了。”
齊霽埋首在她的脖頸裏輕聲道。
知道什麽？
明苑滿心的奇怪，可這個時候她不敢多說話，萬一多說話，把她自個又給坑了那就劃不來。
“對了今天你還沒見阿襄呢。”明苑被他抱著，下巴都抵在了他的肩膀上，她兩只眼睛轉來轉去的，“你最說把人家當女兒看，既然這樣，也該做點當爹應該做的事吧？”
阿襄被翼逡看著，昨夜裏翼逡施展了結界，阿襄睡的四仰八叉，一點都沒有影響到。
等到一覺醒來，就被明苑和齊霽盯著。
有個女兒對齊霽是個很稀奇的感覺，他看著阿襄，手指落在她的頭上。頓時一只小狐貍頓時就變成個小丫頭。
還沒等阿襄反應過來，齊霽就已經提著阿襄去學各種入定。
齊霽教的頗為急切，而且要求嚴格，阿襄這個才走上正經修煉道路上的小妖狐著實承受不來。不一會兒就眼淚汪汪。
“你們搞什麽呀？”翼逡袖著手，俯身下來問明苑。
明苑看著那邊被齊霽弄得委屈巴巴的阿襄，有點小半會說不出話來。
齊霽可能真的對父親兩個字有個什麽誤解。
明苑走過去，“阿襄年紀還小，不用這麽著急吧？”
阿襄連連點頭，“對呀對呀，其實我還是一個好可憐的小孩子。學好多好多，好累的。”
阿襄的人形也是一個五歲女童，一張圓圓討喜的漂亮小臉，另外兩只包包頭，更是十足的可愛。
齊霽卻是滿臉的疑惑，“我在她這個歲數，教她的那些，我早就學會了。”
阿襄一聽知道自己可能在劫難逃，忍不住嘴裏發出狐貍嚶的一聲。
齊霽聽見，“不可如此，你顯然既然是人身，既然是人身，就得行人事。若是在外面還這樣，不知內情的要把你給殺了怎麽辦？”
阿襄聽了想起什麽，“可是，可是，不是還有大哥哥和阿苑姐姐麽？”
“若是有人要殺阿襄，大哥哥和阿苑姐姐絕對救阿襄的。”
阿襄一擡頭，眼裏全都是依賴。那依賴看的齊霽一楞。小狐貍的依賴幾乎是沒有半點條件，幾乎是全身心的依賴信任他。
“對了，要是有人欺負大哥哥和阿苑姐姐，阿襄也是會救大哥哥和阿苑姐姐的。”小狐貍說著手擡起來，下意識的想要蹭蹭自己臉上的胡須。擡了手才反應過來自己眼下是人身，臉上光溜溜的哪裏來的胡須，她又把手給收回去了。
齊霽沈默了小會，手掌放在小狐貍的頭上，他對阿襄很多時候都很溫和，不過溫和裏總有幾分冷，現在那份冷意消弭了些，他帶上了點笑。
“不會的。”
“罷了。”齊霽看了一眼明苑。
明苑過來，“要不要陪著她玩會？”
“玩？”齊霽的臉上又露出一股迷茫來，玩耍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過於遙遠。他沒怎麽玩耍過，自然也不知如何和孩子玩。
明苑覺得這個是個機會，她隨意的就和阿襄玩家家酒。兩個現成的爹娘，還有一個小女孩。
這感覺對於齊霽來說很是新鮮，瞧著明苑認認真真和阿襄玩鬧的時候，更是覺得心底有股什麽溫暖的暖流游走而過。
這個時候，門外響起況樂的聲音，“師尊，掌門來問，師尊今日是否要回去。”
明苑聽到況樂的話，響起況樂幹的那些好事，看向齊霽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探究和好奇。
“他說什麽了？”齊霽對這個徒弟一片冷淡，沒有任何不耐，同樣的也沒有任何的心虛。
這樣平穩到冷酷無情的嗓音，直接讓外面的況樂頓了頓。
“掌門只是說，現在門派內事務眾多，還有很多事務需要師尊來決斷。”
這話聽著像是掌門無可奈何的話。
掌門雖然是掌門，但若論聲望和實力，遠遠不及齊霽。
齊霽聽著笑了兩聲，“他還是一樣的懂得審時度勢。”
明苑見齊霽這樣子似乎是答應下來了，阿襄也覺察的到，她拉住明苑的袖子，“阿苑姐姐，阿襄能不能買栗子回去吃啊。”
還沒等明苑答話，齊霽倒是在她之前開口，“好。”
說著齊霽還捏了下阿襄的鼻子。
門開了，況樂站在一旁，恭送齊霽和明苑出去。
明苑走過況樂的時候，感覺到有些不同，她看了一眼況樂，“看起來你精神不錯。”
況樂點了點頭，“多謝師妹關心。”
明苑看她臉上沈靜，轉眼去看齊霽，齊霽知道這個徒弟對他沒有最開始的作用之後，幾乎再也沒有多給她一個眼神。
況樂對齊霽的執念有點深，一門心思都在他身上。
齊霽對她倒是從來不假顏色過，也從來沒有回應過半分，連讓況樂幻想的餘地都沒有。不過死心得這也太快了吧。
齊霽走了幾步察覺到明苑並沒有跟上來，回頭看了她一眼。
“苑苑？”
齊霽如今是半點都不想在外人面前保留半分了。也不耐煩，所有的風言風語他知道在乎無用，既然如此那麽就拉著她和自己一塊承受。
明苑對齊霽的這份任性自然是包容了。她跟上去，一把握住他的手。
外面的弟子看見他們，眼神往他們交握的手上看了會，慌張的別開眼。
況樂等到他們離開，才擡起頭。雪白的身影在她的背後出現，出現在她背後的並不是實體，而是一個朦朧的虛影。
“你的事我會記在心裏。”況樂冷聲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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